Monday, October 21, 2013

兄弟象的西裝褲和90年代初的棒球回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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兄弟象要賣了。坦白說,我還蠻無感的,一方面是因為一向是個籃球迷大於棒球迷,其次則是因為,如果抽離感情成分,從sportsbusiness的角度來看,這其實是好事一椿,洪家抽身,如果ownership的轉換慎選,球員說不定能找到個更好的東家。職業運動換老闆是常有的事,不要當作亡國滅種來看。

私底下有點高興的部分是,兄弟終於可以換球衣了。兄弟那套上黃下黑的球衣,曾被大學好友形容為「穿西裝褲打棒球」,形容得還真好咧。是啊,為什麼會有人穿西裝褲打棒球呢?是因為球隊管理只帶了黃色上衣、黑色球褲,所以湊和著穿嗎?

對大學時期曾短暫身為味全龍迷的我而言,這只是給了我另一個不喜歡兄弟象的理由。另一個理由是中原校園裡一個瘋狂兄弟迷。這位可能和我們同級的老兄真不是蓋的,全身上下兄弟球衣球帽就算了,還有兄弟背包、兄弟雨傘,說不定晚上和同學打麻將也穿著兄弟內褲、手摸兄弟麻將也不一定。

總之,這傢伙很惱人又很礙眼,班上幾個狂熱龍迷一直說總有一天會受不了衝上去扁他,但大學念了五年,也沒見他被打過,還是一身黃衣在校園裡晃來晃去。我最納悶的問題其實是,他穿成這樣子怎麼交得到女朋友。

大學時代自始至終都被籃球主宰著,打籃球,開始試著寫籃球,閒暇時刻看的多半也是籃球,棒球倒也占有一定的比重,至少一夥人平常除了看東京愛情故事,就是一邊吃火鍋喝啤酒看中華職棒轉播,看完之後接上Sega打日本職棒,然後搶著選清原和博、秋山幸二和迪斯多蘭的西武砲兵部隊。

有一段時間也打系上的壘球隊,當龍套二壘手,還參加過幾場系際盃壘球賽,被工工系電得吱吱叫。工工系那個夭壽恐怖的投手,投球進壘時會聽到咻一聲,但看不到球,每個人都成了盲劍客,但大家還是敢很不要臉的說,我們是宛如運動家的重砲部隊,而且建築系的縮寫Archi近似於Athletics,所以我們的球衣完全模仿奧克蘭。基本上,那是建築系隊唯一稱得上酷的地方。

最要好的朋友基於支持屬地主義的信仰,堅持擁護統一獅。他還是獅隊雜誌「Lions Hit」的長期訂戶,我經常會錯看為「Lion Shit」,住在一起時我經常開玩笑:「你的獅子屎雜誌寄來了」。不過,當時的棒球氛圍大概只分為象迷和反象迷而已,每當味全大戰兄弟,他就屬於從一到九局瘋狂幹譙兄弟的那一方。

1989年秋天入學的這個班很奇怪,中南部同學高於以往比例,在建築系中常見的雅痞風、布爾喬亞風,在我們班全被濃厚的草根味取代,聽到髒話的機率遠遠高於什麼解構主義、後現代和安藤忠雄。在一個挺綠人數竟然占優勢的班上,龍迷多於兄弟迷恐怕也不令人意外吧。

抓住任何一個機會嘲笑象迷,卻經常被兄弟隊贏球搞得心情很不好的日子,就這麼過去了。擔任籃球記者,對棒球有一眼沒一眼維持著基本了解,相信即使全聯盟都放水,兄弟隊也不致於放水那段時間,也過去了。在那之後,兄弟也放水了,心情沒什麼起伏,快接近40歲的男人,好歹也嘗過被幾個好友背叛過的滋味。兄弟放水,應該也不令人感到奇怪吧。

光靠熱情,是不足以搞職業運動的。以兄弟飯店的規模,搞一支職業球隊能搞將近30年,也算奇蹟了。洪家的經營風格,輪不到我這個非專業人來評論。總的來說,職業運動有錢不見得能拿冠軍,但花不了錢的人,大概也別巴望著能賺更多。除非職棒聯盟又碰上米迪亞那種詐騙集團,否則兄弟的易主,從那個角度來看都是多贏的局面。

球迷和球隊一樣,都要繼續往前走,至於兄弟的西裝褲,和他們那些光榮隊史、冠軍傳奇一樣,都會被歷史小心的收藏,成為老球迷向小屁孩話當年的素材,就像我三不五時對人家說起魔術強森一樣。